以前,我们搬家就是把旧屋里的物品打包,搬上车子,连人带物前往新屋,留下的旧屋要么推倒重建,要么搬进新的主人。可是,旧屋中的物品可以带走,与老房子相关的美好回忆却是带不走的,即使重建一栋房子也再不是曾经的模样,这该怎么办呢?电影《飞屋环游记》给出了一个解决方法,面对房子不得不被拆掉的现实,主角利用上万个气球把房子搬离了原址,也许我们也可以采用相似方法。
瑞典北部城市基律纳的居民正面临着“搬城”困扰。基律纳是瑞典著名的矿城,整个城市坐落在欧洲最大的铁矿上方的一座小山上,瑞典人在这里开采铁矿已有一个多世纪的时间,整个城市的居民都从事着与铁矿相关的工作,可以说基律纳市就是依托着矿区建立起来的。
然而,2004年,随着矿产资源的减少,当地政府和矿业公司共同做出了往地下更深处挖掘的决定,下挖深度比原先延伸了上千米。地面塌陷的恶果随之而来,到了2014年,基律纳的地面出现了巨大的裂缝,从矿山的所在地一直延伸到市中心,居民的生活受到了严重的影响。小城搬迁,刻不容缓,当地政府计划在20年内,将整个城市向东迁移约3.2千米。
搬城对于基律纳的居民来说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情,好处是可以搬到一个更安全、环境更好的新城市居住,但坏处是他们将永远失去一部分珍贵的记忆。许多人世世代代居住在一个地方,在老城的医院出生,在老城的学校读书,在老城的公园恋爱,在老城的宅子安眠,但新城建成后,这所有的东西都将消失。除此之外,基律纳中还有一些珍贵的老建筑,比如建于1912年的被评为瑞典最美丽建筑的老教堂、获得瑞典知名建筑奖的旧市政厅等。基律纳拥有21座像这样具有重要历史和人文意义的老建筑,这样的老建筑即使用相同的材料和技术在新城重新建造,也会失去原来的味道。
为了解决这些问题,瑞典政府想到了一个好办法:给房子装上“轮子”,将它们转运到新城中去。
给房子装“轮子”的主意并不是瑞典人异想天开,这个做法历史悠久,也已经有过不少成功案例了。
建于1857年的美国弗吉尼亚大学的老礼堂就曾经通过装轮子成功迁移到新家。由于校园重建改造,这座已有百岁高龄的老房子需要搬迁到距离原址约61米的地方。距离并不远,但迁移途中要经过一个陡峭的下坡,难度顿时升级,美国“搬屋专家”杰瑞·马提被邀请完成这项重要工作。
弗吉尼亚大学礼堂是一个中型的砖造建筑,由于年代久远,砖块就像海绵一样脆弱,用一把小刀就能粉碎整块砖头,砖与砖之间的结构也十分松散。如果将其分割成数个小块或干脆一块块砖头拆下来,搬运到新址再重新组装,它们很可能会就此散架,再也无法变回原状。马提最终决定将整个建筑从地基上抬起来,将它完整地搬到新址。然而,在切割地基、抬举升空的过程中,“年迈”的礼堂仍然存在散架的危险,因此还需要加固礼堂。
第一道防线是钢梁支撑架。马提将在礼堂地下室墙面上打出数百个洞,然后用20根钢梁穿过地下室墙面,组成强力支撑架。在打洞过程中,建筑物也有可能倒塌,必须通过精密计算,找到对整体力学结构破坏最小的地方打洞。穿梁的过程就像穿针,一旦厚重的钢梁撞到附近墙体,脆弱的建筑物就会被撞倒。
第二道防线是贯穿房屋内外的钢索保护网。一根根钢索通过礼堂的窗户、门洞和缝隙伸入内部,将房屋的每一块砖块紧紧拉在一起;在礼堂外面,钢索紧紧缠绕在外墙上,不让任何砖块有松动的机会。这样“五花大绑”后,礼堂才能开始抬升,离开地面。
12座千斤顶被用于抬升礼堂。由于礼堂重量分布不均,每座千斤顶旁边都需要专人看守,判断不同部位需要多大的支撑力才能将礼堂与地基分离,一旦失误,整座礼堂将侧翻,所有成果将付诸东流。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,礼堂升高了1米,马提可以在礼堂下方安装“轮子”了。马提给礼堂装上了152个轮子,由数辆大卡车牵引着,礼堂“步履蹒跚”地挪到了新址,成功安家。整个搬迁工作耗时数月,每一步都不容易。
当然,不是每一幢房子搬迁都如此困难,那些“年轻”而“强壮”的房子搬迁起来要容易得多。在欧美地区,“搬屋师傅”已经不是一个罕见的职业,许多对自己的老房子恋恋不舍的人都可以雇佣“搬屋师傅”为其搬家。
不过,远距离搬迁还面临着一个大难题,那就是如何搬运。在移动的过程中,房子经常会不得不分成两三部分,或者事前把屋顶取掉,还要把房子里的管道系统以及屋下其他附件移开。因为房子在公路上移动的过程中,有时会遇到其他大货车,有时会拉扯到电缆,有时会碰到树木,高大的房子很难完全避开这些障碍物。在临水的地方,这个难题比较容易解决——房子可以走水路,当然,一旦翻船,房子很可能就“打水漂”了。
房屋搬迁并非罕见,“举镇搬迁”也不是个例。过去,有许多城市因各种原因搬迁。美国路易斯安那州的维达利亚镇于1938年搬迁,以避免被泛滥的密西西比河淹没。在20世纪60年代,为了躲避地震和海啸,美国阿拉斯加州的瓦尔迪兹镇离开地基不稳的原址,向内陆迁移了数千米。有时,新的建筑项目会产生需要城镇搬迁的问题。例如,美国明尼苏达州的希宾镇在1919年搬迁了3千多米,以便为铁矿让路。由于大坝项目的建设或扩建,澳大利亚塔兰加塔市搬迁。在这些城镇搬迁过程中,“搬屋专家”们都起了巨大的作用,在瑞典基律纳整体迁移的过程中,他们也会发挥同样的作用。